当前位置:首页 / 文章测试 / 《敬山水》10—13

《敬山水》10—13

开始打字练习

因为徐正清,那天的猫粮袋简幸都没机会打开,返回书店时,江别深不在,简幸便把猫粮往柜台上一放就走了。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简幸都没再去过书店,主要是没什么时间,高中生活完全步入正轨,老师讲课的进度一天比一天快,学校门口专为高三设计的led倒计时灯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小,而简幸能睡着的时长,也越来越短。

她直觉自己不太对劲,却又对这种生理失控无从下手,只能每天靠做题转移注意力。

一晃,秋分已至。

第三个节气来了。

秋分有三候,一候雷始收声,二候蛰虫坯户,三候水始涸,这是简幸以前在老家姥姥总念叨的,简幸其实听不太懂,只知道过了今天,天气就越来越冷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场秋雨,风也开始变凉,路上总是湿漉漉的。

耳边许璐又在念叨:“好烦下雨天啊,身上甩的全是泥点子。”

简幸从抽屉里拿出纸给她,许璐叹气说:“算了,我也看不到。”

林有乐立刻接话:“我来!我给璐姐擦!”

许璐拿卫生纸砸他。

林有乐笑眯眯不当回事,问:“你们国庆什么安排啊?”

许璐说:“在家写作业啊。”

“无聊,”林有乐问简幸,“你呢?”

往年国庆学校放假,简茹会把摊车推到公园附近的小吃街,节假日人多,上午十点简茹可能就出门了,遇到生意好的时候可能要晚上十一点才回来。

这些独处的时间于简幸而言很重要,所以她说:“我也在家。”

“唉,无聊啊,”林有乐垂头丧气往桌子上一趴,连喊了好几遍无聊以后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身跟身后的方振说,“诶,你家隔壁是不是新开了网吧?放假上网去啊。”

“徐哥说了,机子不行。”

林有乐“靠”了一声:“徐正清去过了?他什么时候去的?”

“就上周啊,”方振说,“好像是有事吧。”

“什么事可以让他抛弃我?”林有乐故意喊得义愤填膺。

方振乐得不行,“追媳妇儿呗。”

本来坐着擦桌子的简幸动作一顿,她仍然低着头,身子却悄悄往后靠了靠,意图把接下来的对话听得更清楚。

可许璐这个时候忽然问了句:“简幸,你国庆要来学校自习吗?”

和中校门周末和节假日都是开放的,只要你有教室钥匙,随时可以来校自习。

但简幸学习不太讲究环境地点,她摇摇头说:“我就不了,离太远了,过来不方便。”

许璐“哦”了一声,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在家也和在学校一样吗?”

“什么意思?”简幸没听懂。

“就是每天早上六点起,按照学校上课时间点看书写作业啊。”

那多麻烦。

简幸笑说:“不会,放假我也会睡懒觉。”

“是哦,之前刚开学的时候没觉得,现在觉得好累哦,”许璐也趴到了桌子上,她有气无力地翻着数学书说,“才过去一个月,书都学一半了,徐班还说十月底要期中考,也不知道我能考什么样,愁死了。”

“没事,”简幸说,“你初中基础不是打得很稳吗,别担心。”

许璐闻声表情不自然地僵了僵,几秒后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简幸再想去听林有乐说什么,发现已经没了对话的声音,她垂着眼睛,一下一下擦桌子上早已没有了的灰尘,她想到刚刚方振说的那句话,抿了抿唇,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扭了头。

她目光看向后黑板上方的时钟,余光却瞥向林有乐的位置,座位空荡荡,没人。

简幸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扭回头,紧接着下一秒,窗边就传来了林有乐的声音,像是在边走边说。

他话很多,叨叨了一堆,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抵达窗边,简幸听到徐正清漫不经心的声音:“那就去呗。”

林有乐顿时高喊一声:“欧耶!那到时候解放碑见!别忘了啊!下午三点!”

徐正清说:“知道了。”

简幸身子还侧着,稍微回一点头,正好看着窗外。她坐着,本来就高的徐正清这会儿在她看来更是远得不可触摸。

走廊里,少年瘦高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只有风里藏着一点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国庆前一天,班里明显已经有人开始坐不住,晚自习的时候,徐长林看大家心不在焉没有学习氛围,干脆和大家聊起了天。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各自的旅游经历,然后没几句又聊到了大城市的学校。

徐长林说:“我看有人想考东三省,是想去舔铁杆吗?”

底下哄堂大笑。

有人问徐长林大学在哪上的,徐长林笑说:“我就在本地上的,咱们这儿有个师范大学你们忘了?”

确实,就在临市,距离和县只有不到四十公里,只是距离太近,没什么外出上大学的感觉,大家都不太愿意过去。

果不其然,就有人说:“那么近,没意思。”

“想去远的啊?那你往天上飞啊,”徐长林说完才看到是谁在接话,“哦”了一声说,“你啊,我记得你报的就是航天大学是吧?”

他又说:“我怎么觉得你们班那么多航天的。”

徐长林口中说的“你们班”是指他们初中的班。

林有乐说:“都是跟徐哥学的。”

“跟他?”徐长林说,“他想上月球,你们也跟着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徐正清的航天梦好像人人都知道,一聊起这个,大家立刻有了兴致,还有人吐槽别人上自习课偷摸看小说,徐正清偷摸看航天记录集,看完被老师抓住老师非但没骂人还让他上台给大家介绍介绍。

“关键他还真上去了,介绍了半节课,就他妈离谱。”

“但是那天他好帅哦,不夸张地说,以前我们班三十一个女生,有三十个喜欢徐正清,那件事过后,三十一个全喜欢他,”林佳边说边感叹,“真的,我替你们感到惋惜,错过那种画面,一生的遗憾。”

“不,错过就错过了,没见过真人谁也不惋惜,现在认识他以后才知道错过,这才他妈是最大的遗憾!”

“靠!还真是,没见过光的人永远也不会抵触黑暗。”

“而有些人生来就会发光。”

“……日,别说了,难受。”

你一言,我一语,简幸默默听着,有一种除了她,好像全世界都是徐正清意气风发的见证者。

唯有她,是迟来的窃听者。

太阳照不到她,光也永远照不到她。

聊天的时间就过得快了,转眼下课铃敲响,徐长林慢吞吞站起来,边叹气边说:“为了给你们打发时间,累死我了。”

班里人喊:“徐班辛苦了!”

徐长林一摆手,“赶紧都滚吧。”

很快,教室就空了。

简幸平时都等人走差不多才走,今天她没什么心情在教室呆着,就也早早挤进了涌动的人潮。

路过学校门口的商铺时,秦嘉铭不知从哪个店跑出来喊她,“简幸!”

简幸看过去,秦嘉铭旁边还站着吴单,现在学校附近人来人往,吴单居然敢当众抽烟,看到她还伸手打了个招呼,简幸朝他笑笑,问秦嘉铭:“有事?”笔趣阁

秦嘉铭说:“我能找你什么事。”

简幸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那拜拜。”

她说着转身就走,秦嘉铭“诶”了一声连忙拽住她的手臂,“别别别,你走了我国庆就得跪着。”

他这么一说,简幸大概就知道是谁的事情了。

她转过身,正要问,忽然眼前晃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简幸一怔,抬头,看到徐正清从商店里走出来。

这么一愣神,简幸也就往了挣开自己的手臂,秦嘉铭还攥着她,被吴单看到,起哄道:“哟哟哟,怎么还拉拉扯扯的呢。”

简幸身子猛地一僵。

这时徐正清闻声看了过来,然而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又无关紧要地收回了目光。

于他而言,确实无关紧要。

她和他之间,只有一层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校友关系,甚至连同学都算不上。

如果不出意外,三年后出了这所学校,这辈子,他和她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她到底在异想天开些什么。

简幸垂下了眼睛,秦嘉铭没注意到简幸的情绪变化,只是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陈烟白说q上有事找你,给你留言了。”

简幸问:“她国庆回来吗?”

“我不知道啊,我哪有问她的资格,不都她交代我办事吗,办完心情好了夸我一句好狗,心情不好理都不理我,”秦嘉铭说着笑骂一声,“真他妈栽她手里了。”

简幸登上了q,上方企鹅标致不停闪烁,她点进去,直接崩出聊天窗口。

2009/08/3011:09:54

[白烟的烟]:他妈,宿舍一群傻逼。/咒骂/

2009/09/0314:23:23

[白烟的烟]:姐一觉睡到现在。/拇指/

2009/09/2617:56:03

[白烟的烟]:乖乖,老地方见啊。/玫瑰/

还有一些其他的消息,都是一些细碎的日常,简幸大概看了下,给她回了个好。

她q上没别人,回完消息就退了,手机还给秦嘉铭。

秦嘉铭从来不多打听她们俩的事情,收了手机随便问两句国庆安排,就说:“那行,路上小心点。”

简幸说好。

她转身前,目光瞟向了旁边,吴单看到她要走,伸长了胳膊挥了挥,喊声:“学妹再见。”

简幸借势大大方方看向那边,徐正清本来在低头玩手机,听到吴单的话好像要抬头,简幸唇角抿了抿,正要露笑,徐正清忽然把手机举到了耳边。

应该是外面有点吵,徐正清转身进店里,少年垂眸间,简幸看到他唇角若隐若现一抹淡笑。

耳边适时响起方振那句话,简幸唇角的笑,到底没露出来。

难得有假期,姥姥比简幸还高兴,每天中午变着花样给简幸做饭,做完自己也不吃,晃着搪瓷水杯看简幸,简幸哭笑不得地往她杯子里丢糖,丢完说:“早晚咱们俩都要完蛋。”

姥姥笑眯眯说:“放心吧,你妈最近不敢惹你呢。”

简幸问:“她最近很忙吗?”

“假期忙点儿正常,现在东西都贵,多挣几个钱总没错,”姥姥说,“再说了,你眼看都要考大学了,以后不知道考哪去,考个近点的就算了,万一考远了每年来回车费都要好几百呢。”

简幸想起那两个比较出名的航天大学,一个435公里,一个873.2公里,是很远。

简幸记得自己长那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离和县115公里,还是很小的时候,她不记得那地方有多好玩,只记得很辛苦,汽车颠簸一路,下了车就吐,吐完简单吃两口饼进庙会,人很多,她被简茹摁在香炉前磕头,边磕边念:“众佛保佑,无病无灾。”笔趣阁

回来的路上,简茹被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拦住,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简茹发了好大的脾气,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

后来,简幸家里多了一座观音。

现在还在堂屋放着。

简幸想着,放下了碗,跟姥姥说:“我吃好了,先进屋了。”

姥姥说:“好不容易放假了,找同学出去玩去啊。”

简幸笑笑说:“下午再去。”

姥姥一听这话还挺高兴,“真的啊?那去吧,晚上不回来吃饭也没事。”

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继续说:“大了,多交几个朋友,以后办事也有门路。”

其实简幸以前也交过朋友,只是姥姥不知道,那时候别人都爱邀请朋友去家里玩,简幸也把朋友带回了家,结果换了简茹一晚上的臭脸,晚上吃完饭还特意警告她不要随便往家里带人,说什么多一张嘴多一碗饭。

从那以后,简幸就没怎么交过朋友了。

陈烟白,是她长大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下午四点,简幸去了三中的操场,三中的操场在校外,学校对面,设备很简单,两个篮球架两张乒乓球桌,简幸过去的时候操场有老人小孩遛弯聊天,偶尔有几个人不太明显地瞄向乒乓球桌的方向,时不时再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简幸顺着看过去,只见球桌上坐着一个穿着皮衣黑长裙的女生,她头发是酒红色的,不算很长,但是很直,刘海也是齐刷刷的,脚上踩着帆布鞋,两只鞋一只红色一只蓝色,打扮非常特立独行,应该很让那些老人费解。

简幸笑着靠过去说:“门卫没把你赶出去吗?”

“赶了,”陈烟白扭头,嘴里嚼着口香糖说,“我给了他一根烟,放我进来了。”

她一扭头,简幸才看到她眉毛上有一点闪,伸手摸了下,凉的,硬的,像铁,她惊问:“这是什么?”

“眉钉,”陈烟白吹了下刘海说,“怎么样,帅吗?”

简幸无语,“不疼吗?”

“还行,我能忍疼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简幸又问,“吃饭了吗?”

“还没想好吃什么,你有什么推荐没?”陈烟白问。

简幸笑说:“你不才刚走一年,我哪有你了解的多。”

陈烟白闻声把头往简幸脖子一靠,“那我喜欢吃的都在公园怎么办。”

节假日,简茹就在公园。

简幸没说话,默默抬手捂住了陈烟白的嘴。

陈烟白笑得不行,最后决定去商城那边吃快餐,那边有个小巷子,巷子里卖什么吃的都有。

离的不远,俩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陈烟白吃饭挑,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开始跟简幸聊天,问她过渡班压力大不大,简幸说:“还行,没宏志班压力大。”

“哟哟哟,口气不小,”陈烟白逗她,“大学准备考哪啊小学霸。”

简幸笑说:“还没想好。”

“那我还是建议你越远越好,”陈烟白说,“就你妈那样,你不考到外国都不算离开她。”

“我再想想吧。”

看简幸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陈烟白干脆岔开了话题,问:“那你想好学文学理了吗?”

简幸说:“学理。”

众所周知,学理确实比学文出路广,陈烟白没怎么意外地点点头问:“那你岂不是要转班?”

“嗯,按期末考分班。”

和县文理在高一下学期,普通班基本就是换个班的事情,但是过渡班不一样,过渡班要考。

过渡班一共三个班,一班二班都是理科,三班的想过去就要考,考不过去只能退到四班,可四班不是过渡班,真过去,就不单单只是转班的问题了。

陈烟白对这些也不懂,她就是随便问问,简幸说她就听两句,听完举起冰峰和简幸碰杯说:“那就希望我们下次重逢时,一切皆如愿咯。”

俩人吃饭加聊天总共也才一个小时,天还亮着,陈烟白无聊地伸懒腰,问简幸:“真不能去公园逛逛吗?不去中街,去里面那条街逛衣服店呗。”

“行。”

公园离商城还算有点距离,俩人边走边逛花了四十分钟才到,到公园后陈烟白给简幸买了杯奶茶,随后想起什么跟简幸说:“你们学校门口有家奶茶挺好喝的。”

“爱七七啊。”简幸说。

“嗯,就那个,老板也帅,”陈烟白问,“见过吗?”

“没。”简幸摇头。

“那我走之前带你去转转。”陈烟白说。

简幸说好。

和县城不大,换季上新衣服也大同小异,逛了没几家店陈烟白就不想逛了,她无聊得抓狂,问简幸去不去网吧。

简幸之前跟陈烟白进过一次网吧,因为没身份证全程都提心吊胆,毫无娱乐体验,但她看陈烟白无聊得厉害,犹豫几秒说:“我不开机子,进去陪你一会儿我就回家行不行?”

“行。”陈烟白爽快答应,转身就进了旁边街的网吧。

陈烟白开机子的时候简幸没进去,她在门口站着,好一会儿都没见陈烟白出来喊她,以为出什么意外了,她正考虑要不要进去看看,旁边衣服店忽然走出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一直在玩手机,另一个调侃道:“哎哟哎哟,跟人家徐正清话真多啊,平时我们班男生加你qq也没见你那么话唠。”

“哎呀,不是他啦!”玩手机的女生跺了跺脚,挽住另一个人的胳膊说,“我们俩这两天都没怎么聊,他前两天去沙河玩了,昨天晚上去网吧玩cf玩了一夜,现在还没醒呢。”

“哟哟哟,连人家行程都知道啦,那在下喊你一声徐嫂?”

“呀!别乱喊!”

俩人说着拐进另一家衣服店,女生闪过的身影纤瘦高挑,白裙飘飘,长发已然及腰,打理得柔顺又规整。

简幸不近视,但却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视力居然那么好,记忆力也好得不像话,仅仅一眼,就记住了这个女生的一切。

而这一切,处处她都与之相反,格格不入。

有人,是生在罗马的。

“简幸!”身后传来陈烟白的声音。

简幸回神,转身进了网吧。

这会儿网吧人很少,简幸坐在陈烟白旁边的空位上,看她打开了游戏页面,简幸想起刚刚那个女生的话,佯装随口问:“你这打的什么啊?”

“cf,一个枪战游戏。”陈烟白操作很娴熟,很快就没空搭理简幸了。

简幸大致看了眼旁边,好像大家都在玩这个游戏,简幸问陈烟白:“这个很好玩吗?”

“还行,爽是真的,”陈烟白随手掏出来一包520烟,点的时候问简幸,“我抽了?你要不离我远点?”

简幸说:“你这烟不是味道不大吗?”

“那也是烟啊,烟哪有没味的。”

简幸“哦”了一声,然后说:“没事,你抽吧,我路上多吹吹风。”

陈烟白犹豫两秒,又把烟放下了,“算了,影响我打游戏。”

简幸看着电脑屏幕好一会儿,忽然说:“要不你给我也开一台吧。”

“什么?”陈烟白有点意外,“你要干嘛?”

简幸说:“我也想试试这个。”

“游戏啊?”

简幸点头。

陈烟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伸手摸简幸的脑门,“宝贝儿你没发烧吧?你不是最不喜欢玩游戏了吗?贪吃蛇都没见你玩明白过。”

“我就好奇。”

“行,满足你。”

陈烟白这次开机子开得很快,然后手把手教简幸注册账号,选人物,选设备,鼠标点哪,键盘敲哪几个,一圈下来,简幸勉强记住。

这时陈烟白有朋友催她,她说:“那你自己玩着?”

简幸说好。

简幸确实不擅长玩游戏,主要她对游戏也没什么兴趣,不管是枪战的爽感还是别的游戏的爽感她都感受不到,她只觉得浪费时间,且无聊。

白天开机子一般都开两个小时,之后再去前台续时长,简幸等电脑页面弹出时间预警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这款游戏上浪费了快两个小时。

陈烟白这时刚续时回来,看到她电脑页面问:“怎么样啊?”

简幸松开鼠标,嘴角不怎么明显地扯了下说:“有点难。”

陈烟白笑着说:“都说了游戏不适合你嘛,给你找部电影?我最近看的《一公升的眼泪》,日剧,还不错。”

简幸转了转手腕,拒绝说:“不了,我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啦?”陈烟白说,“那行,后天再出来一趟。”

简幸说好。

回到家,时间还早,简茹还没回,只有姥姥问她吃不吃晚饭,简幸随口说了句:“我现在不饿,不吃了。”

姥姥一听这话立刻敏感地过来,“怎么啦?不开心啊?”

“没,”简幸从屋里拿了颗糖递给姥姥,姥姥反手推给她,“你吃。”

简幸失笑,“还有呢。”

姥姥说:“那我也不吃了,吃多了疼。”

简幸没再说什么,把糖捏手里好一会儿才拆了包装放嘴里。

“甜吧?”姥姥笑眯眯揉了把简幸的脑袋,“不饿也吃点,我随便做。”

简幸淡淡“嗯”了一声,等姥姥走后,她坐在书桌前看着墙上贴着的便利贴。

上面是两所航空大学今年的分数线,一所640,一所660。

她特意拿记号笔写的,白纸黑字,清楚得很。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简幸低头把嘴里的糖吐了。

太甜了。

甜得发苦。

这糖,大概不适合她。

后面两天简幸都在家待着,高中假期作业多,试卷成堆,在书桌前一坐能坐一天,傍晚落日西沉,余晖铺天盖地照进屋子里,床铺上映出窗户的轮廓,看得人不由自主伸懒腰。

姥姥从窗口探出头,光给她周身轮廓镶了一层边,看着特别温柔,她笑眯眯问:“今天想吃什么啊?”

简幸笑了笑,侧过身,胳膊随意搭在椅子背上说:“都行,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哎呀,这小嘴甜的,”姥姥说,“快来让我捏捏脸摸摸头。”

简幸这两天睡得还行,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她笑着起身,主动把脸伸给姥姥,等姥姥捏完摸完才说:“怎么好吃好喝养着还瘦了呢。”

简幸说:“长个了。”

姥姥听到这开心了,“也是,长个啦,我们简幸长大啦!”

说完开开心心迈着小步伐去厨房了。

简幸趴在窗边,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眼底蒙上一层软乎乎的笑。

六号中午吃过饭,姥姥午睡,简幸本想跟姥姥说一声再出去,看她睡那么香就没打扰。

陈烟白一如既往在老地方,她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个mp3,半个巴掌大的屏幕,上面一行一行地移动字,简幸凑过去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出声问:“这什么?”

陈烟白看得入神,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浑圆,一口凉气吸了好久才骂一声:“操!”

简幸抬手捂住她的嘴。

陈烟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扒拉开她的手说:“你想送我走就直说。

简幸笑问:“看什么那么入神。”

“十八/禁小黄/书。”

简幸:“?”

“小说!”陈烟白脾气挺大。

简幸笑笑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拍她的后背,“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陈烟白这才哼一声,傲娇得要死。

俩人边聊边走,去了各种旁边的奶茶店,简幸从开学到现在路过了无数次,也喝了几次,但都没有进去过。

她问陈烟白:“你怎么和老板认识啊?”

陈烟白说:“之前在这帮忙。”

陈烟白家庭条件不好,初中以后基本就没人管没人问了,九年义务期间不用操心学费,但生活费总要考虑,所以平时会找些零工做。

这些简幸都知道,她“哦”一声没再多问,跟着陈烟白进去。

假期人多,店里招了新人,是个男生,看到陈烟白喊了声烟姐,陈烟白驾轻就熟走进吧台帮忙,等闲下来才把简幸介绍给老板认识。

老板叫庞彬,是个长得很舒服很耐看的男人,他忙着打电话哄女朋友,就没怎么理简幸和陈烟白,只让陈烟白自己弄自己想喝的。

陈烟白叹了口气,“没意思,我是来花钱的,又不是来挣钱的。”

“挣钱的高贵。”简幸随口接一句。

陈烟白一顿,面无表情扭头看简幸问:“简依萍,你的书桓什么时候出现?”

简幸一顿,眉眼间的轻松淡笑隐去了一分,她说:“学霸还是好好学习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店里的小男生说,“和中学霸也有谈恋爱的,就算没有,也有暗恋的,比如秦嘉铭。”

秦嘉铭喜欢陈烟白,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陈烟白不喜欢秦嘉铭,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陈烟白不尴尬,反倒问一句:“他那是暗恋吗?”

小男生“嘿嘿”一笑说:“理直气壮地暗恋嘛。”

“暗恋哪里有理直气壮的,”陈烟白说,“一看你就没暗恋过小姑娘。”

“是吗?”小男生问。

简幸听着,默默扭头看向了旁边墙上的便利贴,和县这种奶茶店都称为饮吧,饮吧的特色除了提供包厢以外,还有就是可以贴便利贴的墙壁。

便利贴写什么的都有,有告白有梦想,有发泄有成长。

简幸看着,忽然看到有一张笔迹很清秀,上面写着:徐正清,有生之年,我们定能欢喜相逢。

简幸眼波闪了闪,看向另一张: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lym,毕业了,我今天仍然喜欢你,以后,希望我只在昨天喜欢你。/2008.06.06

这时,简幸听到陈烟白说了句:“暗恋啊,只有风知道。”

陈烟白声音很轻,简幸却难以抑制地哽了下喉,她忽然眼眶滚烫,盯着墙壁看了许久,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张便利贴。

她其实很懦弱,也很胆小,想要得也不多,她从来没想过要欢喜相逢,她只想他事事有回音,念念有回响。

她想他坦途浩荡,星河永璨,从此,一切皆如愿。

“简幸?”陈烟白唤了一声。

简幸敛了下眸,回头“嗯?”了一声。

陈烟白说:“我们进去找个包间坐,我给你个东西。”

简幸说好。

四人间的包间不大不小刚刚好,陈烟白端着两杯奶茶进来,放下后又从兜里掏出来一部手机递给简幸。

简幸愣了下,“什么?”

“手机啊,”陈烟白说,“我暑假在手机城上班,人家做促销送的,给你了。”

“我……”简幸还没来得及拒绝,陈烟白直接说,“不要?那你以后q我全靠秦嘉铭?”

简幸一想,就没再拒绝了。

“这手机你也不用拿回家,就放庞彬这,上下学路上看两眼q就行。”

简幸说好。

这次俩人没有聊很久,陈烟白只是把手机该有的功能都给简幸说了,就起身说:“我走了。”

简幸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她跟着起身,“那么早?”

陈烟白两口喝完最后的奶茶,一伸懒腰说:“我得回去给我爹和我奶扫坟,下次回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简幸这才想起来,国庆于陈烟白而言,是很特殊的日子。

七天的时间,当年十五岁的陈烟白送走了家里两个长辈,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孤儿。

说句很放肆的话,孤儿其实也挺好。

至少很潇洒。

简幸点点头说:“嗯。”

她知道陈烟白不需要什么无用的安慰,于是就无声地捏了捏对方的手。

陈烟白笑着反握她的手,轻轻唤一声:“简幸。”

简幸抬眼看她,对上她温柔含笑的眼睛。

其实陈烟白大多时候都是温柔随和的,她只是看似反叛,其实很爱这个世界,她总有自己的方式让世界接纳她。

她是简幸很羡慕的人,也是简幸很想要成为的人。

只可惜这世上,并非人人都能如愿以偿。

简幸想着,眸中清亮隐去,她弯了弯唇,问陈烟白:“怎么了?”

“有点担心你。”陈烟白说。

胸口几乎瞬间顶上来一口气,就堵在心前一寸,心脏每跳动一下,好像都承受了巨大压力。

简幸想要轻松地扯唇笑,嘴角却仿佛千斤重,她静默几秒,缓缓垂下了眼睛。

包间头顶明明有浅光洒下,简幸整个人却像蒙了一层尘一样。

她才十五岁,却已经手脚皆有镣铐,心也自上枷锁。

别人日夜高谈梦想,她时时刻刻只是活着。

活着当然没有错,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陈烟白无奈叹了口气,拉着简幸的手把人抱在了怀里。

陈烟白高简幸一个头,这样的姿势刚好可以把简幸整个脑袋抱在胸口,她像摸初生婴儿脑袋的头一样摸了摸简幸的头,轻声说:“简幸,人还是要为自己活,什么孝,你个小学霸难道还要我来教育你吗?那叫愚孝。”

她又说:“你看我,生下来妈就不要我,爹更是对我不管不问,一个奶奶还嫌弃我不是男的没法传宗接代,但是我要死不活了吗?人人都觉得我肯定活成垃圾,但我偏不,我就是要从悲哀中落落大方地走出来,做尘世里最优雅的艺术家。”

她说着把简幸从怀里拽出来,用力摁住简幸的双肩,微微俯身,盯着简幸的眼睛说:“简幸,你也要这样你知道吗?你要学会爱自己,爱自己,才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可她没有自己。

她哪里有自己。

此时正是饭点,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往公园进,唯有简幸一个人逆着人潮,往荒芜走去。

七号晚上晚自习正常,简幸本来想去早点去看看陈烟白有没有给她发消息,结果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简茹和吕诚忽然回来了,简幸在屋里听到动静疑惑地从窗户探头往外看,正好对上吕诚的目光,吕诚看到她笑得很开心,他拎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说:“快出来吃饭。”

简幸起身出去,“什么啊?”

“你妈给你买的不老鸡,”吕诚脸上全是笑,他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吃了再去学校。”

“行了,一个不老鸡现什么宝,又不是没吃过,”简茹拐进堂屋,路过简幸的时候声音不大不小地问了句:“洗手了没啊?”ŴŴŴ.BIQUGE.biz

简幸慢半拍地说:“还没。”

“那还不去洗?”

简幸这才“哦”一声去卫生间。

姥姥看上去比吕诚还高兴,简幸洗完手回来,姥姥不知道从哪开了瓶可乐递给她,“快吃快吃。”

简幸接过可乐看了简茹一眼,简茹明明和她对视了,却又在下一秒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这时吕诚说:“喝啊。”

简幸攥着可乐瓶的手紧了紧,瓶身受力挤压有些变形,瓶口散出汽水的味道,几秒后,简幸笑了笑说:“好。”

她喝完姥姥又说:“给你妈倒点啊。”

“我不要,”简茹口吻有些生硬,“小孩儿的东西,我喝什么喝。”

“喝点喝点,”姥姥拿起简茹的杯子递给简幸,简茹嘴上拒绝,手上却没阻止姥姥拿杯子,简幸见状往杯子倒了半杯,随后又给吕诚和姥姥倒了点。

喝完可乐会倒气,倒完就不要生气了,大家还是一家人。

简幸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吕诚还可以正经工作,姥姥也还年轻着,简茹没那么嫌弃吕诚,也没那么怨恨生活。

那个时候别人说简茹嘴硬心软她还是信的。

后来……,后来她见到了光。

见过光的人还怎么能再忍受黑暗。

简幸捏着简茹夹给她的鸡翅,默默把即将吐出的气咽了回去。

五点的时候忽然下了一场雨,简茹和吕诚本来还想去趟学校门口,这下只能在家待着了,简幸正要撑着伞走,简茹忽然喊了一声:“我送你。”

简幸愣了下,“你怎么送我?”

“我去旁边借辆电瓶车,这雨也太大了。”简茹说着拿走简幸手里的伞去了隔壁。

姥姥站在门口乐呵呵地笑:“送,让你妈送你。”

吕诚也在旁边笑。

简幸看着他们的脸,忽然觉得心里那口气正在一点点往外泄。

血缘关系太奇怪了,总能见缝插针地控制人的情绪。

这时门外传来简茹的大嗓门,简幸“哎”了一声,从门口又拿了一把伞出去,简茹看到她出来就把伞递给她,简幸坐在后面,简茹问句:“坐稳了没。”

简幸说:“坐稳了。”

路上雨势更大,人民路有些堵,简茹就从大戏院拐了个弯转去复兴路,拐路口的时候车子忽然猛地刹停,简幸由于惯性一头撞在了简茹后背上,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听到简茹骂了句:“什么糟野猫!”

简幸愣了愣,扭头往旁边看,只见一只被淋湿透的小野猫正在轮子旁边发抖,简茹声音大,小猫明显吓到了,更不敢动了。

简幸正要下车把它抱开,简茹忽然一脚把猫踢开了,小猫本来就没多大,被这一踢直接滚到了旁边花坛底下,简幸瞳仁一震,只觉耳边嗡鸣一声,下一秒车子驶离,简幸扭头,穿过密集的雨线,看着花坛一寸寸消失在她视野里。

学校这会儿人很多,有推车有学生,简茹见状只好把简幸放在路口。

她问:“晚上要是还下雨就这儿等着,我来接你。”

简幸下车以后才看到简茹衣服全湿了,车子骑起来伞是挡不住雨的,简幸看着她几乎已经贴身的衣服,说:“不用,走着也不会淋到。”

“我走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简幸说。

简茹点点头,撑着伞走了。

简茹的伞很大,还是家旁边的移动公司送的,上面印着宣传语,伞面薄薄一层,好像挡不了什么风雨。

简幸看着她离开的车影,良久都没能转身。

直到同样的路口停下一辆黑色的车,后车座的车门打开,少年撑着蓝格子伞下来,他没立刻走,而是关上车门走去了副驾驶的位置。

副驾驶的车窗打开,简幸看到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是徐正清的妈妈。

简幸见过她。

过去很多年了,她好像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温柔,大方,一颦一笑都散发着知书达理的气息。

徐正清微微弯腰俯身,好像在跟他妈妈说什么,他说着脸上露出淡笑,好一会儿才挥挥手关上车门。

他看着车子驶离才转过身,转身之际,简幸不动声色把伞檐往下压了压。

视线被阻挡,简幸目光下垂,只看到少年脚边带起的水花。

她盯着,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路过奶茶店的时候,简幸本来想拐进去,结果一抬头看到徐正清拐了过去,奶茶店门口还有吴单和江泽,倒是没看见秦嘉铭。

简幸犹豫了下,最终没过去,直接去了教室。

假期刚开学,很多人都没收心,晚自习没老师看着,整整三个小时几乎没安静下来过。

简幸也没什么写试卷的心思,最后翻出了历史书预习后面的内容。

许璐看到她看历史问:“怎么看历史啊?”

简幸说:“随便看看。”

许璐好像不太信,简幸忽然有些烦躁,搁在平时她也许会耐心解释两句,今天只觉得哪里都是闷的,头也时不时突突疼两下,她干脆合上历史书趴在了桌子上。

许璐被吓到了,小心翼翼问:“简幸,你不舒服吗?”

简幸“嗯”一声说:“我睡一会儿,徐班来喊我一声。”

许璐说好。

简幸本意只是趴一会儿,却不想直接睡到了放学,甚至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下了很大的雨,雨势大得好像要掀翻城市,回家的巷子昏暗无光,简幸摸索着回家,却在快到家门口时被绊了一下。

她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掌心摁在了一团毛绒绒却又很僵硬的地方,忽然家门口亮了灯,好像是简茹给她开的灯,借着门缝的光,简幸小心翼翼往手边看,她慢吞吞拿起手,只见手下一团野猫的尸体。

鸡皮疙瘩瞬间四起,头皮跟着发麻,周身也竖起了汗毛,她仿佛被瞬间扼住喉咙,无法呼吸,直到头顶惊雷,简幸才猛地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长气。

“简幸?”旁边许璐轻轻推了她一下。

像是一下子被拽回到当下,简幸回神,后知后觉地往外吐气,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抬起头,哑着嗓音“嗯”一声,说:“醒了。”

许璐看到她吓了一跳,“呀!怎么那么多汗。”

简幸闻声抬手抹了下脑门,一掌心的水。

冰凉的让她想起下午从简茹车上下来时,她摸到简茹衣服的那一刻。

“没事。”简幸说着站起身,她这一起身才看到班里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

许璐问简幸:“你现在回家吗?”

“回,”简幸说,“我去趟厕所,你不用等我,我一会儿回去。”

从厕所出来,迎面一股冰凉的风吹来,简幸仿佛一瞬间置于冰窖里,她只穿了一件薄t和校服外套,风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像细密的针。

有些疼痛,是躲不掉的。

简幸站了好一会儿,等心跳不再紧绷才转身回教室,路过一班的时候,简幸没忍住扭头往里看了一眼。

教室里还有人在自习,后门没关,中间倒数第二排的靠左位置,书桌上一本书被风吹得哗啦啦翻页,有一个女生注意到起身帮他把书放到了抽屉里,不知哪个角落传来调侃声:“哎哟,课代表对班长可真好啊。”

女生又气又羞,大声喊:“陈博予你烦不烦!”

简幸缓缓收回视线,此时走廊穿堂风吹过,吹湿了她的脸和眼睛。

天更冷了。

夏天终于走了,校园广场里的风还是一场接一场,经久不息。

这些风吹了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温柔隐晦又不为人知的念想。

奶茶店里,简幸写完最后一个字,抬手把便利贴贴到了墙壁角落。

她站在墙前,仰头看着,心想:经久不息的到底是风,还是别的什么呢。

“喏,手机。”这时庞彬从二楼阁楼区下来,把手机递给简幸说,“今天那么大雨,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简幸说:“怕她有事找我。”

她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陈烟白不会有什么事,她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她能有什么事,都是屁话,”庞彬笑着说,“你随便找个包间玩,我先忙。”

简幸说:“好。”

2009/10/0522:44:22

[白烟的烟]:学长给我发q了,他是不是觉得我看不出来他喜欢我?整个学校的风都在喊他喜欢我好吗!/白眼/

2009/10/0608:19:12

[白烟的烟]:绝了,我奶坟头卧了一只猫。/拇指/

2009/10/0603:56:34

[白烟的烟]:看小说看到现在,结局女主死了,我服。/抱拳/

2009/10/0715:39:41

[白烟的烟]:他妈的,铜都的风好大。狗秦对我的爱已经吹到这儿了?/发抖/

2009/10/0716:59:32

[白烟的烟]:嘶,室友对象好帅!/色/

2009/10/0721:30:01

[白烟的烟]:打铃了!放学了!

字字句句,无聊得全在简幸意料之中。但这种无聊日常又好像一寸一寸抚平了简幸心里的不安和茫然,不知名的惶恐和焦躁也在被掩盖,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陈烟白聊。

外面雨势渐小,奶茶店的门被推开又被关上,反反复复几次终于再也没了动静。

简幸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从包间里走了出去。

她把手机递给庞彬,庞彬笑着说:“聊完了?”

简幸“嗯”了一声,她跟庞彬不大熟,也没什么话可聊,随便寒暄两句便往外走,推门间看到门口放着一把蓝格子伞,简幸动作停了一瞬。

这时里面包间传来声音,庞彬听到应了一声,端着两杯奶茶走了进去。庞彬走后,简幸偏头看了眼柜台,发现柜台上放着一本书。

书脊上有新华书店的特殊书号标签,标签下几个大字:追风筝的人。

简幸抿了抿唇,慢慢收回了门上的手。

玻璃门随之合上,晚风从门缝吹在简幸脸上,带着深深浅浅的湿气。

一片悄无声息中,简幸伸手打开了书,第一页就写满了字,全是同一句话:为你,千千万万遍。

简幸盯着,目光聚在最中央的那行钢笔字上。

是行楷。

中文下跟着一串流畅的英文:foryou,athousandtimesover.

是爱情小说吗?

简幸正准备翻开正文看两眼,玻璃门忽然被拉开,冷风铺天盖地砸过来,简幸不由自主瑟缩一下,扭头看清来人的一瞬瞳孔放大。

她面上没来得及做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呆怔。

徐正清也没想到会这个时候在这里碰到她,愣了一下才收了伞进来。门口实在狭窄,徐正清直接把门推开,他手里的伞很大,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手提包。

“怎么还没走?”他一边把包放在吧台上一边问。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吹得简幸浑身上下都有点麻,好似忽然没知觉了一般,她慢半拍地说:“马上走。”

声明:以上文章均为用户自行发布,仅供打字交流使用,不代表本站观点,本站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特此声明!如果有侵犯到您的权利,请及时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