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几乎是秒回:
【不然呢?】
许呦又是半晌想不出来话回他。
手机却在持续震动:
【有没有良心啊你这人】
看到这莫名的谴责,许呦摸不着头脑。愣了下,她回:
【我怎么了吗?】
这条短信被谢辞一收到,他读完这几个字的瞬间就忍不住笑起来。甚至可以想到许呦发这条短信时候的表情,有多么认真,多么正经,还有点小心翼翼。
他忍俊不禁,单只手打字,拇指在键盘上飞:
【你当然怎么了。】
许呦静静捏着手机,打开他的消息看,琢磨了小半会。
也没琢磨出什么来,就只觉得两人对话太无聊了,一点营养和意义都没有。她把手机收起来,准备睡觉。
那边却不依不饶,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铃声一响起,宿舍人的话头都止住,朝许呦床上看。
“谁呀阿拆,这么晚跟你打电话。”陈小问。
许呦被这么一问,开始心虚起来,也没看电话想直接挂断。
谁知一个不小心按错了,那边立刻传来一声——
“喂?”
犹豫了两三秒,许呦从床上坐起来,把手机放在睡衣口袋里,摸索着爬下床。
“是我哥哥。”许呦硬着头皮解释,说完又干巴巴加了一句:“他应该刚刚下晚自习,找我有点事。”
陈小聊八卦聊着正开心呢,也没发现她表情不自然,点点头,“哦哦,你哥哥啊。”
许呦拉开阳台上玻璃窗的门,一个侧身钻过去。
“喂?”她声音小小的,被夜风一吹就散。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戏谑:“打算跟我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还专门跑出来接电话?”
“那是因为不想吵到舍友。”许呦忍不住反驳。
电话那头的人大笑起来,“我调戏你呢,我说你怎么这么认真。”
深夜的校园,树旁有晕黄的路灯。虫鸣蝉叫,漫天的星光。
远处隐隐有不知名的混合花香飘来。
许呦盯着某一点发呆。她本来就寡言,谢辞不说话,她更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那边一安静,她便一言不发起来。
半天。
“切。”
他在喉咙里低低哼笑了两声,突然说,“诶,喊两句哥哥来听?”
许呦知道他刚刚肯定听见了,故意说的。她脸不由一红,尴尬极了,急急道:“谢辞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到处认妹妹!”
“我哪有?!”谢辞语气有点意外,“找我认哥哥的很多,我还真没去主动认过妹妹。”
“那你怎么这么喜欢跟我开这种玩笑。”她质问道。
“没啊。”他说,“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认真的,想听你喊我哥哥。”
“你——”许呦皱着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措辞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再搭理这茬。
她虽迟钝,但也不傻。这么说着说着,话题已经明显开始暧昧起来。
于是只能岔开话头,许呦握紧手机,垂下眼睛问:“你没事吧,下午被篮球砸了。”
谢辞答,“怎么没事?操,老子可疼了,哪想到你这么没良心。”
他被其他人扶起来以后,一抬头许呦人都不知道哪去。
亏没把他给气的。
谢辞感觉出许呦的内疚,更加得寸进尺,“你自己说,怎么赔偿我。”
终于说回正事。
“我给你买药吧。”许呦真心实意道。她刚刚憋了很久,都没机会说出口。
毕竟谢辞是为了给她挡球才被砸伤的。
“我还差你这点钱?”
许呦默然不语。
看他平时的样子,的确不差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这是心意,谢谢你下午。”许呦失神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午,帮我挡球。”
“心意?”
过了片刻,谢辞似乎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把你抵给我吧,我什么都不缺,好像就缺个女朋友了。”
运动会一共开两天半。第一天晚上有文艺晚会,第二天晚上放假,学校放学生自由活动。
到了第二天,剩下的比赛不算很多,都是跳高和投铅球这种不太重要的。反正班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班上同学当然更加肆意。运动会过得就像是休息日。
付雪梨为了带许呦出去玩,特地弄来了一张假条。她知道像许呦这种乖到不行的好学生,一定不同意白天翘出去和她浪。没办法只好去求许星纯求了半天,他是学生会主席,手里有大把学校的请假条。付雪梨费尽心思终于让他松口。
天公作美,今天天气特别好。学校门口大开,来来往往有的学生和车辆经过。
付雪梨来学校接许呦,边低头玩手机,坐在校门口处的凉亭里等着。
在电话里跟她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了半天,许呦才同意中午吃完饭就去玩。
又等了将近十几分钟,许呦背着包,终于姗姗来迟。
她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拍拍付雪梨肩膀,手搭在上面微喘:“不好意思啊雪梨,我中途去买了点东西。”
付雪梨抬头看她,眼睛一亮。
“你总算听了点话,没穿校服跟我出去玩了。”她把手机收起来,退后两步,满意地上下打量好友。
今天许呦穿的打扮其实没有多特别,仍旧是普普通通的圆领过膝白裙,一双白色球鞋。
只不过除了开学那天,她一直穿的都是校服,如今换上别的衣服,感觉就像变了个人。
付雪梨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不知道第几次感叹:“我的天啊,许呦你简直白到不行了。”
她小腿和手臂露出的肌肤,白如霜雪,也不知道从小吃什么长大的皮肤能这么好。
“我妈妈说我小时候更白,她起来上厕所都不用开灯,直接把我举起来就能照亮。”
“哈哈哈哈真的么。”
“嗯。”
许呦被付雪梨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颊。她低头,跟着付雪梨走,把刚刚买的东西装进包里。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来一道调侃:“大梨子,你这是要去哪玩啊?”
两人同时回头。
四班的一群人站在马路旁,和她们一样在等红绿灯。其中一个人看到许呦,更乐,“哟,这不是你们班学霸么,怎么也被你拐出来了?”
付雪梨看是熟人,随口打了个招呼,揽住许呦的肩膀。
“带她去玩啊,你们班这么多人,搞班聚呢?”
四班和九班差不多,里面的学生大多数都比较混,算是难兄难弟系列班级,平时关系不错。
那边打头的人笑着说:“你和你朋友要不跟我们一起去玩?”
付雪梨拒绝了,走过红绿灯就拉着许呦往另一个方向走。
“我们去哪呀?”许呦刚来这里,觉得什么都新鲜。走在路上东看西看。
“先去吃饭,吃完饭洗个头发,我带你去电玩城。”
付雪梨回答她,用手机查路线,随便在路边拦了辆的士。
一上车,她报了个名字。司机师傅答应一声,只用了十几分钟,熟门熟路地把车开到地方。
中午吃饭的地方在一家西餐厅。许呦吃不了辣,只能吃点清淡的。
中途付雪梨给她强行喂了一块从沾了辣酱的肉。
许呦嚼吧嚼吧了两口就受不了了,被呛得咳嗽,捧起旁边的杯子往口里灌水。
在对面坐着的付雪梨很诧异,急急站起身拍拍她的背,“小可爱你还好吧,这点辣都不行了?”
许呦又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很少吃辣,刚刚呛着了。”
吃着饭,两人随便聊天。
最近宋一帆交了一个外校的女朋友,比他大几岁。付雪梨把他的事情跟许呦当八卦一样讲着玩。
“宋黑皮一直喜欢比自己大的,以前初中还追过学姐,人家有男朋友了,为这件事当初闹得风风雨雨,还打过架。反正他们那群人一直不安分,还有谢辞,之前也特别混。”
看许呦听得发呆,付雪梨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
“对了,我悄悄告诉你一件谢辞的糗事。”
两人吃完从店里出来,沾了一身的烟火气味。
街上倒是空气清新,还不到热的时候。走了两步,付雪梨揽住许呦肩膀,低下头凑到她发间闻了闻,又抬起脸正经道:“呦呦,你的头发也吃的有味道了,我们一起去洗头吧?”
许呦本想推辞,可是味道实在有点大,犹豫之下就同意了。
两个人跑去附近的一家理发店。付雪梨先洗完,坐在外面吹头发。
许呦洗完出来,看到付雪梨不知道和谁在打电话。
后面有个小哥扶住许呦肩膀,把她头上的毛巾拆了,在镜子里与她对视:“小姑娘,想吹个什么造型?”
付雪梨中途往这边瞥了一眼,替许呦做决定:“帮她吹个大波浪。”
说完她又继续讲电话,翘着二郎腿,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看,“恩,几个人。”
“..........”
“那么多?去哪?”
“..........”
“对啊,我们在外面。”
“..........”
“在我旁边吹头发。”
“..........”
“是么,几点啊?”
“...........”
“昂,是上次去的位置嘛,我问问她,等会给你发消息。”
许呦耳边是吹风机轰鸣的响声,强风吹得眼前发丝纷扰。她被弄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勉强睁开了,也没让别人给她吹什么造型,直接说:“跟我吹干就行了,不用造型。”
那个理发小哥手指捧起许呦的黑发晃荡,边吹边和她闲聊:“你头发没烫也没染过吧?”
许呦‘恩’了一声。
小哥点点头:“发质挺好的,就是有点软。”
付雪梨把手机收到包里,转头对许呦喊:“呦呦,我们计划有变啊。”
吹风机声音太吵,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许呦听不清,“我听不到,等会再跟我说。”
理发小哥算是把服务做到了位,没有违背许呦的意愿把她头发吹成大波浪,但是把那头披散柔顺的黑发用卷发棒弄了个小卷。她是偏圆脸的鹅蛋脸,有点婴儿肥,嘴唇红嘟嘟的。配着这个发型,透着别样的清纯可爱。
付雪梨蹭过来,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小可爱,你裙子底下穿安全裤了吗?”
“.........”
“穿了吗?没有我跟你现在去买一条。”她又追加一句。
“不用不用,我穿了。”许呦打断她,小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两人无声对视许久。
付雪梨纠结着措辞,怎么说能让她同意。
有点踌躇着,她试探性地对许呦说:“我们去溜冰好不好?”
......
溜冰场在正大广场二楼。
付雪梨一路都在和许呦解释:“就是那种很正规的溜冰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
许呦没吭声。
“而且你看嘛,我们班的人几乎都去了,你怕什么。”
付雪梨宽她的心,挽着她胳膊说:“这个溜冰场平时我们学校也有很多人去,别担心啦。”
这次不知道是谁组织的活动,九班和四班说是联谊,找个位置一起去玩。大家都是年轻人又爱闹,于是两方人马一拍即合。把运动会硬生生过成了一场轰趴聚会。
溜冰场门口站着两个穿黑金马甲的服务生。
看到付雪梨她们过来,两个服务生,拉开玻璃门,齐声喊了一句:“欢迎光临。”
许呦没来过这种地方,紧跟着付雪梨,拉了拉她的衣袖问:“我们要不要去买票啊什么的?”
“不用啊。”付雪梨明显来过多次,轻车熟路拐了两个弯。
越往里走,音乐声和人群的欢闹声越大。
她从一个蓝色的箱子里取出两张卡,对身后的许呦说:“这个地方是谢辞哥哥开的,今天他免费请我们玩。”
看许呦不动,付雪梨对她眨眨眼睛,逗道,“听到谢辞就这副表情。”
“啊?”许呦立即说,“不是。”
她就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浑身不自在。
可是事到临头她也不能走人,不然多扫兴啊。
等她们到溜冰场的时候,里面许多人已经开始玩起来。许呦没来多久,也分不清谁是哪个哪个班的。目光掠过人群,也只能能看到一两个稍微眼熟一点的。
付雪梨推开齐腰那么高的一扇门,和许呦一前一后进去。
换冰刀鞋的地方在旁边,工作人员已经在每个位置上提前放好各种码数的鞋。
“你脚多大?”付雪梨蹲下身子认真挑选,问身后的人。
许呦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想了想,“35好像。”
“这么小?!”
付雪梨有点诧异,随即上下打量许呦的个子,反应过来点点头,“和你身高很配。”
场上放的音乐许呦没听过,不过节奏感很强。正中央的几颗灯球在打闪光,晃得人眼睛疼。
许呦坐在长椅上换鞋,使劲穿进去后,她仔细把鞋带绑好。生怕等会滑到一半鞋子掉了。
“好了没?”付雪梨已经换上溜冰鞋,娴熟地滑过来,停在她身边。
许呦点点头,撑着座椅,慢慢站起来。
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来滑过。
付雪梨觉得她可爱,忍不住笑了。她很有耐心地搀着许呦滑了几步,说:“来来,我先教你,你把脚迈开。”
“不不不,别别别,你先别管我,自己去玩。”
在许呦的再三拒绝下,付雪梨终于是没守着她,被另外一个人拉去玩接龙。
许呦一个人,扶着护栏,慢慢移动身体。
其实她平衡感很差,玩这种东西老是容易摔倒,所以习惯性恐惧。
周围的人都玩嗨了,人群一堆堆地,不时有男生的嬉闹和女生的尖叫声传来。
许呦靠着边缘慢慢滑,完全不敢靠近他们。她就怕谁突然一个失控冲出来,连带着撞倒了她。
刚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扎起来,此时有些凌乱地垂落至她的肩膀,胸前。
许呦双手紧紧握着栏杆,不停深呼吸,紧张地小腿都在抖。
在角落里摸索半天,许呦总算找到一点小窍门。
她稍微松开手,往前滑了两步,仅仅一两秒,双手又抓回栏杆上。这样自己自娱自乐玩了一会。许呦听到有人轻笑出声。
在她身后的方向。
她猛地回头。
谢辞靠坐在扶栏上,双手懒洋洋抱在胸前,不知道跟了她多久。
他眉骨微抬,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表情。但是脸上有隐隐约约的笑意。
这么毫无预兆地和谢辞面对面,许呦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反应,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昨天晚上刚刚对她说完那种话,然后她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现在就这么遇见,这也....太尴尬了.....
谢辞刚刚有起身的动作,许呦大叫一声,“等等,你别过来。”
吼叫完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又结结巴巴解释:“就、就是,我要一个人滑先,我不太会,你别撞到我.....”
谢辞扬起一点唇角,他偏不。两三步就滑到许呦眼前。
双手死死握着栏杆,她不自觉眼睛睁圆,心里有种想把鞋脱了逃跑的冲动。
“别慌啊,免费教你滑冰。”他偏头似乎在思考,打量着面前的她。
穿着白色的过膝裙,头发软软地披下来,因为着急,眼里有亮亮的水光。
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
两人贴地很紧,许呦莫名心跳一阵慌乱,后退一步。
谢辞感觉到她退缩的动作,不由分说揽过她的细腰,仗着力气大,直接把许呦半抱半拽,弄离休息区。
“啊啊啊啊啊,神经病,你放开我,放开我,谢辞!”
许呦弓着腰挣扎,又怕滑倒,不敢使太大劲。她像个小孩一样耍赖,“不行不行我怕!我怕!谢辞我怕呀!”
她被动地被人拖着走,背上汗都急出来了,手心也是。像被撸了逆毛的猫咪,毫无章法地扭动。
离开了栏杆,谢辞成为许呦唯一能支撑身体的东西。
她不得不轻轻牢牢抓住他,导致身体接触太亲密。许呦低垂着头,因为害羞耳朵都快烧起来了。
谢辞俯身,凑近她耳边,吹了口气,“你抓我小点力气啊,昨天胳膊那还疼呢。”
这一句暧昧低语,故意撩拨人心。
许呦信以为真。慌张抬头,反射性想松手,她‘啊’了一声,“真的还痛吗?”
不远处有人对着这边吹口哨,明显发现了他们这落单的一对。
“你把我放开,有人在看。”许呦胡乱拍打他的手,好似生怕被其他人误会,想快点离开他。
“看就看呗。”谢辞手指静悄悄,捻起一缕她细软带香的发在指尖。他黑色的碎发落在眼前,黑漆漆的瞳仁探寻着她的眼睛,“你把我打得很痛啊,怎么办?”
“我有药。”
“不要。”
“那你要什么?”
“你说呢?”谢辞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我的——”
不停闪烁的光线下,他听到许呦冷静且坚定的声音:
“除了当你女朋友,其他的都可以。”
安静片刻。
他低垂下眼,用一种吊儿郎当的声音,轻佻又隐忍地问:“亲你也行?”
亲你可以?
上你呢?
许呦身体轻微颤抖。她抬起胳膊,出其不意一使力,推开谢辞。歪歪斜斜往前面滑去。
没滑几步,全场灯光忽然全部暗下来,音乐忽然静止。场上的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尖叫。
她感觉自己从背后,被人伸手搂住。
那个人收紧胳膊,圈住许呦的腰,胸膛紧贴她的后背。温热的嘴唇碰上她耳后的皮肤。
许呦走神片刻,刚想挣扎,听到一声低哑的呢喃:
“喂,你身上好像有股奶味。”
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周围的空气的流速仿佛凝滞。
溜冰场上男男女女拥挤成堆,有嬉笑有尖叫声,众人兴奋地一起高声在倒数。
曾麒麟手撑着扶栏,目光掠过在不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随口问旁边的人:“阿辞又有新女朋友了?”
一个男生说:“你自己弟弟你不清楚么。”
“嗤,我哪有时间管这,他就是一天到晚闲地慌。”
“不过阿辞比你厉害,挺招小姑娘喜欢。”
“长得好么,和他爸一样。”
陈晶倚不吭声,似乎很不开心。曾麒麟转头望向前方,突然挑眉,‘哟呵’一声,“他们那打架呢?”
谢辞坐在地上,痛地蹙起眉揉自己肩膀。
“我日......”
许呦刚刚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被谢辞死缠着不放,她情急之下一侧身,对准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在身后那人吃痛的一瞬间,她几乎使出全身力气,迅速把他推开。
冰上不比路面,平衡没那么好掌握。谢辞猝不及防,那么高的个子一下被她掀翻在地,人都有点懵了。
“神经病!”
推开他之后许呦骂了一句,立即抬起手背,使劲蹭自己脸颊,一下又一下。
“不是,我说。”谢辞低头,翻起衣袖,看那一道深重整齐的牙印,忍不住嚷嚷:“我靠,你咬我倒是挺不留情的啊,许呦?”
许呦瞪他一眼,壮着胆说:“是你活该,你先咬我的。”
她气不过想走人,奈何人被带到场地中央,不会溜冰又迈不开步子,焦急之下心里满是绝望,腿肚子都在发抖。
谢辞倒是不慌不忙。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地上,单手撑在身后,自下而上仰望着她,玩味道:“我咬你哪啊。”
“........”
“你倒是说呗。”
变态。
脸皮比城墙拐角都厚的变态。
许呦不想搭理他。她咬紧牙不做声,蹲下身子,开始解溜冰鞋的鞋带。
结果谢辞还在那说:“情趣你知道么?”
反正她也不搭理他,他就一个人在那说。
说了一会。谢辞舔唇笑,不知道是回味还是什么,漫不经心道:“嗳,你脸挺软啊,我那又不是咬,不就是啾了一口么。”
“——你能不能别说了?!”
许呦受不了,真想爆发一次,把鞋直接扔他脸上。可她没那个胆量,也不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撒泼的性格。
已经脱下一只鞋,另一只就方便多了。脚板心贴到冰面时,一股凉气顺着一直窜到身上,冻地许呦瞬间打了个颤。
她穿着印着小兔子的短棉袜,忍不住在原地跺跺脚,四处张望换鞋子的地方。
“您这是干嘛呢,不怕脏?”谢辞盯着她的袜子看了一会,懒洋洋从地上起来。
本来谢辞就比她高不少,还穿了一双冰刀鞋。两个人面对面。高度差就像大巨人和小矮子。
灯光太暗,许呦有点看不清路,大致分辨了一个方向,就想拎着手里一双鞋子走。
谢辞挡住她的路,“脚不冷?”
许呦不吭一声地绕开他,低着头一副没听到的模样,依旧在冰面上走。
被人故意无视了,谢辞也不气,哼笑一声,从后面追上去,滑了几步停在她前面。
许呦经过谢辞身边的时候,被猛地一扯。他伸出胳膊,微微弯腰,轻轻松松把许呦打横抱到半空中。
???!!!!
许呦忽然整个人腾空,反射性搂住他脖子。反应过来时,谢辞一张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提在手里的两支鞋应声而落。
她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横抱起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完了整个人都羞愤不已。
“你、你快点放开我!”许呦双腿在空中乱蹬,不停扑腾,手去掐谢辞的胳膊。
她个子小,人也轻,这点动静就像在挠痒痒。
“别动,再动我抱不稳把你摔下去了。”他半开玩笑似地威胁。
谢辞微微低头,嗅她身上味道,蓦地笑了声:“我就说你身上有奶味,是不是天天在家偷喝奶粉?”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抱在她的腰际。这种感觉,就像许呦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一样。
白色的裙角垂在他手臂边,随风晃荡。
他们闹出的这点动静,有些眼尖的人早已经发现。
谢辞抱着许呦,慢悠悠穿过大半个溜冰场。对于周围投来的眼光,心里暗暗得意。
一路过去都是口哨和哄笑。这次虽然是九班和四班的班级联谊,其实其他班的人也来了一些。但是来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谢辞,或者说,这个学校的没谁不认识他。
毕竟都是高中生,正是青春躁动的年纪,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心知肚明,相视一笑便你懂我懂。
人群里有人偷偷摸出手机在拍。一个人问:“这不是你们九班那个大帅逼么?”
“是啊,我靠。”九班一同学直摇头感叹,“还以为他从来不跟班上女生谈,没想到居然跟.......”
“这女生是你们班上的?”
“对啊,才转来没多久。”
有其他班一个女生酸溜溜地说:“挺爽啊,一转来就被谢辞看上了。”
“.........”
休息区。
付雪梨坐在许星纯身上喝果汁,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这一幕,惊地她立刻就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睁圆了眼睛:“我靠,你们两个演偶像剧来着?”
谢辞已经滑到边缘地区,低着头不知道在许呦耳边说什么,唇边勾着一抹笑。
估计也是什么不太正经调戏的话。
许呦的脸早就红地熟透。
多半是被气的。
看到熟人,许呦‘啊’了一声,恨不得把脸埋到地底下去。
“已经到了,你快点放我下来。”
她不敢直视付雪梨,低着头小声着急,不停催促着。
谢辞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不紧不慢‘啧’了一声,对付雪梨说:“帮她把鞋拿来。”
等许呦双脚终于落地,蹲在地上穿好鞋子,抬起头时发现谢辞已经走了。
付雪梨在一旁看她,“他被别人喊去有事了。”
顿了两秒,她忍不住把许呦拉到一边,目光落在她白皙透红的脸颊上,低声询问:“你跟谢辞他....”
话没说完,许呦的头已经摇地像拨浪鼓,“我们俩没什么关系。”
她这么说,付雪梨也不好再问什么。
溜冰场旁边连着ktv和餐厅,标准一条龙服务。本来这次就是临时的班级聚会,大家懒得再去定位置,就决定直接在这吃晚饭。反正也是免费的。
这种聚餐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许呦折腾了一天,精神都疲累了,不想继续。她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和付雪梨打个招呼就走。
只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人。她就在那瞎转悠。
来玩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但是大多她都不认识。
正踮脚四处张望着,后面有个人拍拍她的肩膀。
许呦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她笑嘻嘻地,手指着前面偏右一点的方向,“喏,你朋友在那。”
许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那是大厅门口的一圈小沙发,上面坐着一群陌生男生,吞云吐雾聊着天。
谢辞也在里面。
他没抽烟,穿着短袖,腿懒洋洋架在茶几上,支着头和身边的人讲话。
许呦收回视线,往另一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