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是太好欺负了。”
星期三下午放学,许呦和付雪梨留下来做值日。
教室里一个两个人渐渐都走光,落日余晖的昏黄光线笼罩整个校园。
“许呦。”付雪梨一手捂着口鼻擦黑板,叫许呦名字。
她正在把板凳一个个翻到桌上,手里拿着扫地,闻言‘啊’了一声。
“怎么了吗?”
“告诉你,对待谢辞他们,要强势一点。”
付雪梨把黑板擦丢到讲台上,拍拍手,“以后他再调戏你,你就一巴掌上去,要他知道什么叫力量。”
许呦继续低头扫地,认真地把各种小垃圾从角落里划拉出来。听付雪梨唠唠叨叨。
“不过据我所知,整个年级,应该还有不少高一的学妹。”
她戳开一瓶酸奶,放在口里吸,“都好像蛮多人暗恋谢辞的,老有人来我们班要他联系方式。”
“恩...”许呦余光看见窗户外面有人。
付雪梨还在继续说,念叨个不停:“所以他女朋友换的挺多又快,但是每一任都是玩玩而已。”
许呦扫完地,把垃圾铲到垃圾桶里,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疑惑地回望:“雪梨....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啊?”
犹豫了好久,付雪梨走过来,手撑在膝盖上,侧脸看许呦,“我觉得谢辞好像有点喜欢你。”
“...........”
“是真的,我跟他在一起玩了这么久,第一次看他这么有耐心去调戏女生,而且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后嘛宋一帆给我说你考场被人骚扰,谢辞当场就火了。”
许呦急急忙忙打断她,脸变得通红,“别说了,你误会了,真的....”
她后退两步,把垃圾桶提起来,落荒而逃。
“我下楼去倒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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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雪梨百无赖聊坐在桌子上,晃动两条细白的腿,边喝酸奶边玩手机等许呦回来。
过了几分钟,她等的不耐烦,从课桌上跳下来跑去教室门口准备看看。
还没冲出教室,刚刚到门口,付雪梨扶着门框,身形一顿。
许星纯手里拎着书包,靠在外面的墙上,表情寡淡地瞧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
他静默着不说话。
付雪梨咬唇,小声嘀咕了几句。
许星纯默不作声地看她的小动作,良久才开口:“你想跟我分手?”
“对..对啊。”付雪梨每次看他这种样子就没有底气,结巴了一会,还是壮着胆子说:“有什么问题吗!”
她已经开始厌倦这种被管束的日子了,从初中开始到现在。
许星纯是她初一的同桌。开始她总喜欢让他帮忙倒水,上课做小动作也喜欢让他帮着看老师有没有来。后来知道他成绩好,所以考试就直接要他传答案,平时作业也交给他写。
到了初二,两个人还在一个班,她一如既往欺负他,许星纯也一直默默忍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初三他莫名其妙表白,两个人就稀里糊涂在一起。
谈恋爱之后,付雪梨才知道许星纯远远没有看上去好欺负。在外人眼里是十佳好班长,其实性格隐忍闷骚,占有欲特别强。
管她跟管女儿似的。
上高中以后,繁忙程度和初中没法比。许星纯没那么多精力,不变的是依旧喜欢管她,甚至干涉到她交什么朋友的地步。
像付雪梨这种天生大大咧咧,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美少女,虽然喜欢帅哥,可是真的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她还在回忆往事,许星纯早已经走到面前。
“付雪梨。”他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叫她名字。
被喊的人,心里一咯噔。
他眼底有很重的阴影,看样子就是很多天没睡好。
许星纯停顿了会,压抑着声音,低低地说:“不准分手,我不同意。”
平时沉静的眼底,流淌着压抑复杂的感情。
措辞太强硬,轻易激起叛逆少女那一颗不服输的心。
“凭什么,你怎么这么自私。”付雪梨毫不客气反击。
喊完话,发现两人太近了,她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
“对,就是这么自私。”
“.........”
许星纯不耐烦和她继续废话,低俯下头,闭眼直接堵上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他不停地掠夺,湿润地咬她,两个人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对,他是自私。
就是没办法忍受她为了开心去接触别人。本来对其他人没有的情绪,可她投入的太多精力让他太嫉妒。从小到大,一直都不能忍受她对别人笑。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
许星纯真想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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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灼烧了一天的地面,开始散放热量。
一中校园里到处洒落着金色的晚霞,远处有一些打完篮球的男生,三三两两走出校门。
许呦坐在楼梯上,下巴枕着膝盖,头发垂到腿弯,呆呆地直视前方。
脑袋里一直回想刚刚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
她只看了一眼,就落荒而逃。像不小心窥破了天大的秘密似得。
班长居然...
居然和雪梨...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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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里的热风,有栀子的气味,树叶被吹地簌簌响。
许呦还坐在台阶上呆愣,眼前的霞光被一道黑影挡住。
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您坐这欣赏风景呢?”
谢辞穿着无袖的白色球衣,右臂抱着篮球,垂眼看她。
他刚刚打完球,黑色短发被浸湿,漆黑的瞳孔亮地吓人。
许呦没搭理他,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地面。
谢辞笑了笑。
他把篮球抛给远处等着的人,歪了歪头,示意他们先走。
那边几个哥们看谢辞好像有情况,识相地比了个手势。
篮球砸在地上,咚咚咚。
远处的脚步声,人群的笑谈声渐渐远去。
谢辞微微活动脖颈,蹲下身子,手肘曲起来搭在膝盖上,仰脸瞧她。
许呦坐在台阶上,比他高一点。
“啧,还跟我生气呢?不就让你喊了一声哥哥吗?”
他自己说完,忍不住都笑。
许呦抬起眼皮,以为很有威慑力地瞪他。
瞪完还不解气,又气鼓鼓白了他一眼,头朝旁边扭,一句话也不说。
谢辞嘴边一抹笑。他伸出一根手指,撩过她下巴,问:“你是小哑巴?”
指腹划过一片白嫩嫩的皮肤,有丝丝酥麻的触感。
许呦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情急之下把他一推。
明明也没用太大力,不知为什么他就势往后倒,手里还拽着她的胳膊。
一阵天旋地转。
两人双双摔到在地,许呦被带进他怀里,两人姿势就是她趴在他身上。
刚刚运动完,谢辞身上有一点点汗味,皮肤还散发着热量。许呦鼻尖撞到他肩膀上。
他大大咧咧躺在地上,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弯唇。
许呦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谢辞单手固定住腰,不停扑腾。
“你要干什么!流氓。”许呦咬着唇,脸颊泛红,眼里因为羞恼有亮晶晶的水光。
怀里的触感,温暖柔软。有点干净的茉莉花淡香。
他吹了吹许呦颊边落下的碎发,微微凑近她耳廓,低声笑哼:“你啊。”
许呦没听见他的话。手忙脚乱爬起来,腿跨下去的时候,又被他曲起的膝盖恶意一绊,差点歪倒。
她堪堪手撑在地面上,稳住身形,掌心黏黏腻腻出了一些汗。
许呦气得脸颊通红,颧骨发烫,半跪坐在水泥地上瞪他。
躺在地上的人也不急着起来,慢悠悠地撑起半个身子,和她面对面。
被晚风拂面,心情忽然好到不行。
“怎么,你好像对你的救命恩人很不满意啊?”他抬手扒.拉着头发,嘴角带笑。
许呦还在生气,下意识用脚踢他,“你算什么救命恩人?”
这一脚很用劲,结结实实直接踢到大佬身上,反应过来之后。
两个人都是短暂的安静。
看他一直不说话,她有点儿心虚,忍不住小声问了句:“很疼吗?”
谢辞绷不住,嘴边挂着笑回:“疼啊呦姐。”
她忍不住说,“你别喊我这个。”
“那喊你什么?”
“喊我名字就行了。”
谢辞笑了一笑,说道:“许呦?”
“嗯。”
他又喊了一声,“许呦?”
“.......”
这回她不理了,绕开想走。
“等会儿,我身上还疼呢。”谢辞从后面跟上来,边走边说。
许呦回头看他,“那是你活该。”
“嗬,瞧您这话说的。”谢辞口里不正经,晃晃悠悠跟在她身边,“我说你看着挺老实,想不到还喜欢对同学使用校园暴力啊。”
许呦板着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看路。她心里倒是觉得终于吐了口气,破罐破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老欺负我。”
她太单纯,殊不知欺负这个词有多暧昧。
远处的天际被染成成温暖的晕黄,空气里有点属于夏天的花香。
两人一路说着,不自觉就过了教学楼。
谢辞喉结微微上下滑动,咳嗽两声,心里有种发痒的感觉。他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没见过真正的‘欺负’是什么吧。”
说完他‘嗳’了一声,没等她反应就微抬下颌,似笑非笑对许呦道:“跟你说件事,你别激动。”
转弯的地方,有一处喷泉。
她愣愣地,脸仰着问,“什么事?”
就这么看,越发显得小脸儿白净。
他停住脚步,抬了一只手往右肩膀拍了拍,下巴颌扬起。
动作很隐晦。
许呦先是一愣,接着后知后觉,顺着他的视线猛地低头。
她的短袖领口本来就有些宽大,刚刚和他纠缠拉扯之中又滑了一点。圆润白皙的肩膀上,有一根细细的蓝色内衣带。
“你、你这个变态!”许呦大脑一片空白。
她又羞又气,伸手拧了他一下,迅速爬起来捂好衣服倒退几步。
谢辞着她跑远的背影,扯起唇角,嘶了一声。
钻心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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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四。早上第三节课下了,教室里反常地气氛沉闷。
因为第四节课,是数学课,也就是班主任的课。
除了念成绩,还要换座位。
课间已经有不少学生,按捺不住心急,跑去办公室偷偷看成绩。
许呦前面的郑晓琳也是其中之一。
前面位置空着,周围的人都趴在桌上睡觉。
就许呦一个人,边整理笔记,边啃小苹果。
课间十分钟,一晃而过。上课铃打响之前,看成绩的同学陆陆续续跑回来。
他们仿佛凯旋的英雄,一到教室就有一圈人围着问。
“你看到我成绩了吗?”
“你考了多少名?”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怎么样,帮我看了没,我多少分?!”
.....
郑晓琳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看样子考地不错,心情很好。
她一脸喜色,正准备转头说些什么,班主任就推开门进来。
许呦抬头,把啃到一半的苹果收起来。
她小动作推了推身边的人,小声说:“别睡了,老师来了。”
许慧如走向讲台,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了一遍,手里捏着张成绩单。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都安静一下,今天有点事要跟你们说。”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单子,“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关心成绩,我这次就着重表扬一下,我们班这次月考进年级100名的有七个。”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年级有接近30个班,重点班都有好几个,还不包括阳光班和火箭班。
平行班一般出两三个学生进前一百,老师脸上都很有光了。
没想到这次平行班里最混的九班,第一次月考就拿了个开门红。
班上的学生漫不经心地听,后面的一群人更是百无聊赖。
宋一帆无聊地转着笔,和谢辞聊天:“阿辞,下午体育课我们要不翘了吧。”
“干什么。”
“去打台球吧,好久没打了。”
“不去。”很平淡的声音。
宋一帆搂住谢辞的肩,凑近说:“辞哥,怎么开始清心寡欲起来了,别啊。”
“滚。”
宋一帆自讨没趣,转向隔着一个走廊的徐晓成,“成哥,下午去耍不?”
徐晓成正在玩手机,没工夫搭理他,随口回:“昨晚上和女朋友耍多了,没精力。”
“嘿,你这人。”宋一帆撇嘴,正准备损他两句。
许慧如目光看过来,大声呵斥,“宋一帆,你还讲话,看看自己考成什么样了你!”
宋一帆被点名,瑟缩了一下肩膀,苦着脸耍宝:“老师,您不能因为我考差,连话都不给我说啊。”
班上有人被逗笑。
许慧如瞪着眼睛,“考了年级倒数,还跟我嬉皮笑脸。”
宋一帆摸摸鼻子。
讲台上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就不能跟坐在你前面的同学多学一学,在同一个地方学习,你考最后,人家考年级第一!”
被点名的许呦,正在写字的手一停。
班上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许多人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坐在后排的新同学。
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滴个乖乖哟,这个转学生还是厉害呀,一来就把年级第一霸许星纯给超了。
他们姓许的,是不是天生有学神光环.....
要知道,九班之所以有风头。除了富二代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年级第一在这个班上。
许星纯在排行榜上的名次,基本上雷打不动,从初中部升到高中部,一直位居第一。
不少人还疑惑过他为什么不去火箭班,非要待在九班。
没想到这一次,不声不响就被一个女生给压了。
“我现在把这七个人名字念一下,其他人排名等会我要班长贴到后面,自己去看。”
班上议论声音渐大,许慧如示意他们安静。顿了顿继续说:
“许呦,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总分698。”
“许星纯,班级第二,年级第二,总分697。”
“陈春林,班级第三,年级32名,总分645。”
“向飞,班级第四,年级67名,总分633。”
“...........”
教室里空调运作着,吐出丝丝冷风。
许呦有点感冒,低低咳嗽了几声,继续握着笔继续写作业。
她没什么表情,仿佛考第一的不是自己,或者已经习惯了似得。
把练习册上最后一题算出来,许呦停笔。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在抽屉里找卫生纸。
圆珠笔被震了两下,从桌上滚到地上。
许呦扭身,弯腰把笔捡起来。
抬头一瞬间,对上谢辞双眼。
他口里嚼着口香糖。
两人均是一愣。
讲台上,许慧如说:
“等会大家把东西收拾好,下午体育课上完了回来换位置。”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回寝室。
许呦简单洗了个澡,换个睡衣出来。在椅子上坐了会,随手拿本书在手里翻着。
廖月敏本来在写作业,看到许呦,突然说:“许呦你看了月考排名了吗?你是年级第一诶。”
许呦翻书动作一顿,点点头,“看了。”
“真的是许呦?”李玲芳刚上完厕所在洗手,也很不可思议转头。
她是阳光班的。早上成绩出来不久以后,班上同学四处都在议论,这次年级第一是九班一个女生。月考分数力压各路学霸,以698的恐怖高分直接空降第一。大家都在感叹,真是自古九班出学神。以前是许星纯,现在是这个女生。
“是许呦。”廖月敏肯定。她放学之后专门跑去分数榜看了。
“哇,厉害厉害,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陈小赞叹,“我以前就觉得许呦肯定是学霸,没想到原来是学神。”
许呦默默听舍友说话,拉开抽屉找到一板消炎药,扣了两粒放到手心。
“阿拆太厉害了,考这么高的分简直不像话,连我们班那个第一名都被甩一大截。”
“对啊,接近700分。我每次看到这种分数就虚,你说这除了语文作文扣了点,其他不是门门要接近满分?”
这个时候,陈小突然转头问李玲芳,“嗳,你们们班这次第一是谁啊?”
“不知道,好像还是张珂珂吧。”
“不是邱青青?”
“她?”李玲芳想了一会,“这次没考好,我也忘记她多少分了。”
她把手往桌上一拍,“对了对了,是不是月考之后要开运动会了?”
“听体育班的人说应该是快了。”
许呦握着玻璃杯,往口里灌水,吞咽下药片。
吃完感冒药,慢吞吞爬上床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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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体育委员让全班的人直接去操场集合。
正午刚过,日光仍旧强烈,蝉声噪噪隐在树荫下。
周遭空气闷热,许呦却浑身冒冷汗,面色发白。她心里发慌,眼前有点晕眩。
队伍按照高矮顺序站成四排,女生两排,男生两排。
体育老师在前面点名,问体育委员:“你们班怎么回事,这么少人?”
马志伟喊:“报告,有的男生去拿器材了。”
体育老师点点头,也不再追究,随口布置今天的任务。
“女生打排球或者羽毛球,男生去乒乓球台。”
原地解散以后,许呦找老师请了个假,回教室休息。
她脸色苍白,就那么站着都快摇摇欲坠,把体育老师吓了一跳,连忙问,“用不用找个同学陪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谢谢老师。”许呦哑着声音,摆手拒绝,“教室里有药。”
“那好,你小心点。”
她走回教室,经过走廊,许多班级已经开始上课,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
经过的时候引起教室里少数人侧目。外面的阳光被树叶切割成很多细细缕缕的,亮地晃眼。
许呦从后门进教室。
刚刚推开门,她一愣。
里面有一群人在打扑克牌,还有人叼着根抽了一半的烟。男男女女都有几个,一眼看过去很陌生,她都不认识。
不是班上的同学。
凉丝丝的冷气混合着一点烟味扑面而来,激地许呦又打了个喷嚏。她忙抬手掩住嘴。
“你进不进来啊,把门关上,热死了。”有个短头发女生侧头朝许呦喊,模样很不耐烦。
这下,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许呦刚退后两步,想把门给他们带上,找个别的地方去待会,突然一个惊喜的男声响起来:
“——哎哟,我的小姐姐啊!恩人啊!!别走别走。”
他的声音太大了,许呦想无视都没办法。
脚步刚一缓,就被李杰毅快步追上。他拉着准备走的许呦进教室。
其他几个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谢辞把手里的牌一丢,想起身。
许呦使劲挣脱,仰头跟他说:“手放开,我感冒了,别离我太近。”
她说着就感觉很多人在看这边,心里有些害怕和不自在。
李杰毅笑嘻嘻地搓手,嘿嘿两声,说:“好好好,拖您大福,我这次考了五百多分呢!”
“恩。”
一个男生笑道:“李杰毅,你这几天跟我们念叨的恩人就是这位?”
许呦看走不了,便低头,想绕过他回自己位置。
“诶诶诶。”李杰毅转个身,屁颠颠对她背影喊,“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在一群陌生人的注视下,让许呦觉得很困窘。但是她吃完感冒药,此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去想别的。
陈晶倚看着谢辞。
他眼睛一直盯着走到座位上的那女生看。她不动声色打量了几眼,转头问宋一帆,“这谁啊?”
“年级第一。”
他正在洗牌,随口就回了一句。
“sheismyhero。”李杰毅美滋滋地说。
徐晓成翻了个白眼,“毅哥,就依咱这英语水平,平平淡淡说句中文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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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倒没有站着难受。
不过后面那群人没一会又开始,嬉笑玩闹,吵得人脑袋疼。许呦习惯性把练习册拿出来,写了几题就写不下去了。把笔一扔。
教室里四顶风扇在不停转悠,立式大空调也在运作,吐出冷气。
许呦捂着嘴巴,又连打几个小小的喷嚏。鼻子也好像堵塞住了,呼吸不太顺畅。
她头又疼,没一会就迷糊起来。抽出校服外套垫在课桌上,她趴上去,在吵闹声里渐渐睡过去。
“张天宇。”谢辞丢出一张牌,背抵墙,懒洋洋喊旁边男生的名字。
张天宇出牌动作一顿,侧头问:“咋了,辞哥。”
“把烟灭了。”
张天宇:........
还没来得及吐出的一口烟,被他硬生生憋回去。
这、这是干嘛。
张天宇刚摁了烟,就看见谢辞从位置上起身,长腿一跨,从宋一帆身后出去。
他径直去一组后面,头抬起来看看风扇,然后啪地一下,摁灭了所有开关。
睡得迷迷糊糊的许呦,恍惚感觉周围的冷风稍微和缓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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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醒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在吵吵闹闹收拾东西。许呦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揉了揉眼睛。
付雪梨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睫毛眨了眨,低声说:“小可爱,要换位置了,收东西呀。”
许呦抬头,发现每个人的名字都用粉笔抄在黑板上。从左到右,一组到四组。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新奇的排座位方式。
花了会时间找到自己名字。一组第四排靠外面。
许呦把水杯小本子装到书包里。一面抬头在黑板上找付雪梨的位置。
“雪梨,你坐哪啊?”许呦找了半天没找到。
“你前面啊。”付雪梨喏了一声,“一组第三排。”
许呦又仔细看了一次。
发现她名字上面一行赫然写着:
许星纯付雪梨
“你跟班长坐在一起了?”许呦有些惊讶,转头问。
问完才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过还好付雪梨没察觉,她嗯了一声,有点闷闷不乐,“唉,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
许呦知道她和班长关系不一般。默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过一会,位置换的都差不多了。
许呦把书搬到一组。她的新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看上去很老实。
“诶,许呦你好,我叫杨康。”那个男生很热情,帮许呦把书搬到桌上。
许呦鼻尖沁了点汗,她点点头,“你好。”
两个人刚刚说了几句话,杨康身边的透明玻璃窗被人用力拉开。
许呦抬眼,杨康回头。
谢辞单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撑着窗框,垂着眼看杨康说:“哥们儿,换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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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是个老实人,不敢惹谢辞这种校霸,也不敢问为什么,没说二话就收拾东西麻溜走人。
旁边的桌子被人强行清空。
许呦心里又是无语又是生气,手搁在桌上,低头写作业。
旁边的人立着,她就是不起身让他进去。
谢辞有耐心陪她耗着,时不时就用膝盖顶她课桌,“让一让啊,你想我上课坐走廊啊同学。”
“你和别人换回来。”许呦抬头,妄想和他讲道理。
“我不。”
但是看到他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许呦就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完全是白费功夫。所以她又把头低下去,“那我也不。”
“你不什么?”
“不让你进去。”
两人就这么废话了半晌,到最后谢辞都被逗笑了,懒得和她再绕。
他从教室门口出去,走到到窗户外面。
在许呦震惊的目光下。谢辞手扒着窗框,一使力,从窗户上直接跳进来。
“你是土匪吗?!这么不讲道理!”
谢辞拉开椅子坐下来,竟然还‘恩’了一声,反问她:“讲什么道理?”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许呦憋了半天,就冒出这一句话。
你说我想干什么?
谢辞垂眼,手肘放在膝盖上,倾身靠近许呦脖子边,“要干什么你不知道?”
她没吭声,后退一点拉开距离。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滑到鼻梁,再停到花瓣一样的唇上。
许呦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想再说话,急急撇过头。